入乡随俗,他们在门口换上木屐入内,只是不管是玄妙还是潘筠丶妙真,全都大步往前走,一派萧洒。
这间屋很大,地上铺着木板,案上摆放的是从中国进口的青花瓷瓶,瓶内正插着花束,向右进入内室有两道门帘,头一道是珍珠门帘,第二道则是轻且垂直的烟青色纱帘。
薛韶一眼便看出,低声和潘筠道:「是苏州有名的烟罗纱。」
潘筠更直接:「多少钱?」
薛韶顿了顿后道:「便是最普通的,也要百两一匹,这是贡上的,民间少有流传……」
潘筠嘀咕:「皇帝用的都未必有民间的好。」
薛韶不语。
大明律还规定商人不能穿黄色丶紫色和大红色呢,到现今,还有几个商人能遵守?
满大街穿红着紫的,一半是富商。
潘筠穿过这道门帘,便看到了躺在榻上,哦,不,是被子上的人。
可能是生病的人怕冷,他们在榻上铺了一层被子,毛利信辅头发灰白,脸瘦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气,但这种病气让潘筠感觉到不对劲。
潘筠本来在看屋里的摆设,一看到人,目光便全落在他身上了。
妙真也盯着榻上的人看,还忍不住「咦」了一声,上前两步。
陶季面色淡然:「看出来了吧?璁儿,妙真,你们上来给他把脉。」
屋里除了毛利信辅和美妇人外,还有一个青年,一个中年男子。
青年跪坐在塌边,中年男子则恭敬的立在塌边,陶季一开口,他立即抬头快速的扫视一眼上前的王璁和妙真,上前一步,半挡住他们:「陶神医,这几位是?」
陶季介绍道:「这是我师妹潘筠,这两个是我师侄,我元力耗尽,今日才恢复稍许,我让他们来助我一臂之力。」
他道:「有他们帮忙,毛利家主会恢复得更快。」
中年男子看向青年,青年也忙起身,微微躬身道:「如此,有劳诸位神医了。」
话是这样说,青年男子转头却让中年男子去请宝海禅师来。
显然是要他们在宝海的监督下治疗。
陶季无可无不可,趁着等待的功夫和潘筠介绍了一下俩人:「这是毛利家主最信任的家臣,吉川广野,这一位是毛利家主的嫡子,毛利秀朗。」
潘筠和他们友好的打招呼。
宝海禅师很快就来了,他长得很喜庆,脸圆圆的,看上去很友好,冲人一笑,眉眼弯弯,更友好了。
他的行为也很友好,一进来就在旁边坐下,由着他们进行询问和诊治。
有毛利秀朗三人答不上来的问题,他作为前主治医生,会补充一下。
王璁和妙真轮流为毛利信辅诊治。
潘筠于医术上不精,但也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儿,妙真一起身,她也跟着坐下摸了摸对方的脉。
一摸完,她就心中有数了。
她扒拉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在毛利秀朗开口前放开手,问道:「他醒过没?」
毛利秀朗立即道:「昨天陶神医出手后醒了,今天早上又醒了两刻钟,吃了点东西,后来便又一直昏睡。」
但这情况相比以前已经算很好了,在陶季出现之前,毛利信辅已经持续昏迷二十三天了。
宝海禅师说,他再不醒,可能就真的要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