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从床榻上坐起身,用一副毫无血色的模样,对着华佗等众多医者,拱手伏拜道。
自己在心底一阵长吁短叹,后悔不已。
「诸位医术不下于扁鹊,不如回去翻阅典籍,仔细查找一番,或许有其他治法,也不一定。」
亲耳听闻陈元龙要剖腹刮肠才能治好病,郭嘉立马感觉头皮一凉,他也是时常身体不适,才让天子下令送来阳调养身体。
陈登平时看起来比他还要壮硕,却仍然复发虫病,想起自己早年经常在河边饮用生水,垂钓后也懒得生起火烤熟,也是如同陈登一般生食,不会也得了虫病吧?
郭嘉越想越觉得有几分后怕,虫食五脏的剧痛,可比斩首痛苦多了。
即便有救,可听到剖肠胃之痛,郭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挨了那麽久的疼痛,万一到最后伤口感染,以至于无药可医,还不如当初直接死了好过。
否则白白忍受了剧痛,还是得死。
「郭尚书令言之有理,治腹虫之事还需多翻阅典籍,此刻朝廷撰修《汉记》多少医者拿出了宗族的珍藏,想以此留名青史中,或许再过数月,此事便有转机。」
「我在另开驱虫汤药,可暂时缓解陈太守之痛,数月过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须发皆白的张仲景出声拱手说道,三言两语便化解了在场所有人的忧虑。
他好岁做过一段时间的长沙太守,比华佗更懂得察言观色。
此刻不仅是陈登眼里失去了光彩,声音也变得微弱无力,就连在场的荀攸丶郭嘉丶卢植等朝廷大臣,也是眉间有看隐藏的愁绪。
陈氏作为天子最器重的徐州士族之首,陈登更是难得的心腹之臣,若陈元龙不幸身故,不单对徐州的士族和豪族有影响,就连对汉家的迁陵令也会多出几分波澜。
如今关东的豪族犹如置于炭火之上,稍有风吹草动,就很有可能各地骚乱,天子与朝堂大臣们都在用军府作为施压,在许以利益,小心翼翼地更改前汉制度。
而华佗却只用医者之心,直言快语的告知陈登,不知道此话传出去,徐州郡县亲近陈氏的豪族,也定会暗潮涌动。
陈虽为九卿却岁数颇大,说不准哪一天就溢然长逝,下邳陈氏唯有陈登得陛下看重,如今也不过四旬,至少还能在朝中任职一二十年的光景。
因此各家默认下邳陈氏为徐州宗族之首,至于糜氏纵使也为朝堂大臣,却因出身的缘故,不在徐州士族和豪族考虑范围内。
如今只有陈氏才能帮助朝廷压住徐州豪族举族迁徙到关中或阳。
在张仲景说完,荀攸立即笑着说道:「张公此言在理,治病之事也在于遇得一良机,
逢时机成熟,顷刻间便可药到病除。」
「元龙毋虑,天下广大,必有良方,何况你忌口多年,病症减轻不少,必可一剂而除。」
今日事还望诸位勿要复言道出,以免贼人为祸。
荀攸对张公点头称善,安抚了陈登的情绪,又提醒了太医官署的众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