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丶灵二帝兴起党之祸,也不见汝等冀州士人这般愁眉苦脸,反而更追求名声,
以此誉享天下。」
「如今,朕又不禁土人,还开拓了为官之路,不报效以恩德,竟还喷有烦言,那就只好请你们举族前往汉家陵园附近定居,以此感恩图报吧。」
刘备嘴角扬起一缕笑意,瞧向驰道不远处的几棵大树,树底下铺满了黄透的树叶,也许不用多久就能肥沃地面的泥土。
秋风乍起,既是萧瑟肃杀的季节,也是养地肥天下,等待将来收获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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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日,大军缓缓抵达平原县,而当地黔首百姓和刘氏丶管氏丶言氏丶乙氏丶华氏等宗族子弟,早已翘首以待。
各家宗族僮仆推着一辆辆满载美酒与肉食的牛车马车一早在郊外等候。
平原百姓则纷纷拿出家中珍藏的粟米丶小麦,还有用柴草熏过的肉食,还有种植自酿的蒲陶酒,酒和肉的陶罐用杂草裹好,再用麻袋装好背行十数里,走到迎接天子的郊外,
才放下检查有无损坏。
自从陛下登坛即位后,便经常免除平原县的各种税赋,加青州无需徵召辅卒随军出征,更能留在家中耕田或打猎,因此百姓皆有存粮,靠着狩猎的野兽皮毛,贩卖给过往的行商,每年也能多赚三四千钱。
能日子过得这麽好,多亏了当年天子来平原为县令,否则有不少人早死在青州黄币之乱里,又岂会见到天下太平。
百姓们都心知肚明,知道以前的苦日子,才明白现在有田地耕种,又无官吏强征暴敛,还能免赋税,朝廷徵发役还包衣食,发放役钱,这是有多难得。
「如今玄德公贵为天子,遥想玄德公刚来平原剿灭贼寇时,还在我家院住过一宿,时间一晃将近十三年了,那时老朽便已垂垂老矣,若黄巾贼军杀来将必殁毙·」
「没想到承蒙玄德公恩泽,让我又白捡了十馀年。」
想到此处,已然皓首苍颜,年逾古稀的七旬老丈,不由咧嘴而笑,露出仅有的数颗牙。
「大父,陛下已为天子,依照礼节不可再称呼为公,此为不敬也,莫要为我家惹来大祸啊!」
旁边扶他的弱冠青年听见此言,顿时脸色一变,赶紧四处探看,见无人狼狠过来。
立即松了口气,幸好大父年事已高,说话声音也小了许多,不然必被他人听见。
届时别说在着县为佐吏的阿翁,就连在军府为武官的仲父,都吃不了兜着走。
「孺子你说什麽,我听不清!」
「玄德公究竟来平原没有,你眼神好快看看。」
不料青年刚放下担忧,身旁的祖父却皱着眉头,大声朝他问道。
干他娘的,周围的人太吵了,邻近各县也跑来平原沾光,操着那一口熟悉又陌生的乡里话,犹如嗡嗡叫。
最近又有些耳背,听不清啊。
老丈低头拍了拍耳朵,却发现原来嘈杂的人群,此刻陡然鸦雀无声,不少人皆目瞪口呆地张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