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骆宁,实在眼光很好。举止大方丶行事稳妥。再难过,也没有走向裴应,都没有与他眼神勾连。
萧怀沣想到这里,突然勒马停下,自己调转马头,回去了。
骆宁刚刚下山,待要上马车时,听到了急促马蹄声。
萧怀沣去而复返,她微讶。
“……你等会儿想吃什麽?”他问,“快到饭点了。”
骆宁看他神色。
面无表情的脸上,总没什麽多馀情绪。
可眼睛里没了方才的怒气。
骆宁大着胆子说:“王爷,您还记得不记得,有次皇後娘娘来替大皇子祈福,也是在法华寺?咱们回去时,路过一个小馆子……”
“皇後娘娘”几个字,骆宁偷偷加重了音。
萧怀沣表情却没有半分异样:“想吃那家?本王提醒你,那次可能只是饿极了。小馆子的饭菜,未必还合口味。”
“不合口味,下次就再也不去了。”骆宁说,“今日可以尝尝。”
“上车。”他道。
车夫要放下马凳时,萧怀沣上前,握住了她的腰,轻轻松松将她拎了上去。
骆宁:“……”
她转身坐进了马车里。
萧怀沣也坐进来。
他同她说:“方才住持告诉本王,在法华寺抓了几个人,可能是北狄的奸细。”
他很自然接上了方才的话,直接把裴应忽略。
骆宁:“竟还有北狄的奸细?”
“从上个月开始,他们就频繁活跃。只是没顾上跟你说。”萧怀沣道。
怪不得住持想让骆宁避开。
在住持看来,这属於军中机密,哪怕是王妃也不能听。
萧怀沣却直接告诉了她。
“法华寺的住持……”
“他是父皇安排的人。”萧怀沣道。
“那慧能法师呢?”骆宁问。
“他这个人交际广,偶尔到母後跟前走动。可能是宫中的眼线。”萧怀沣说。
骆宁:“他以前跟邱士东关系不错。”
“他与很多人都有来往,入世很深。”萧怀沣道。
夫妻俩如此闲话,马车到了小馆子。
骆宁同萧怀沣上了同一个雅座,点了几样上次觉得很好吃的菜。
“……王爷,其实我与裴世子不算熟。”骆宁突然开口。
萧怀沣表情一滞。
“也许您不爱听,但我不想有什麽误会。”骆宁说,“您方才不会以为我哭了吧?是雨水落在了我脸上。”
萧怀沣:“本王的王妃,岂会随意哭哭啼啼?我本就没怀疑过。”
语调微微上扬。
他相信。
骆宁心口莫名一暖。
她以为解释不清的话,却毫不费力被他信任了。
“当年‘冯夫人’……”
骆宁坐在这个油污丶陈旧的雅座,把当年在韶阳的事,一五一十说给萧怀沣听。
她没有沉迷笛声。
是冯夫人在那段日子里,温暖着她。
她觉得欠裴应一点什麽。
那点愧疚,不包括嘉鸿大长公主的死。她该死。
“过去的事了。”骆宁道。
萧怀沣:“能这麽想,你很通透。”
小夥计陆陆续续给他们上菜。
萧怀沣觉得今日的饭菜,比上次还要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