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优哉游哉地又说:“养成的快乐我是体会到了,阿深,你打算怎么调教你的小媳妇?”
调教?梁鹤深本能地皱了下眉,算下时间,妹宝的确到了要念书的年龄了。
那年,梁鹤深18岁,刚拿到斯坦福的录取通知书,长辈,朋友,同学是如何评价他的:鹤立鸡群,众星捧月,天之骄子……恨不得把所有溢美之词都堆砌在他身上,当然也有不好的评价,集中于感情观:心高气傲、高岭之花、高高在上……也是受之无愧,他成绩是名列前茅,身高也是傲视群雄,整体称得上一个“高”字。
但肉体凡胎岂能免俗?
也曾青春悸动过,在教室里旁观少男少女眉来眼去,在运动场旁观有情人卿卿我我,在图书馆看见男友给女友捏肩揉背……诸如此类,不观为明,不听则净,他既没有守住眼睛,也没有捂住耳朵,自然就不得清净。
但从12岁那年起,阮妹宝这个名字就与他如影随形,是他身上沉甸甸的一份责任,大多时候都是无关痛痒的,只是偶尔想起,还有个比他小了整整12岁的姑娘,自出生就被迫与他绑定,她在一点一点长大。
等她像他那么大时,又会对感情一事抱有怎样的看法?
不算是怀揣忐忑,只是生来就顺风顺水的少年,骄傲惯了,大概接受不了她不喜欢他这种结果。
饶是如此,梁鹤深也从未想过要将“调教”一词实践在妹宝身上,他不愿意干涉她的成长、她的人生。
两个绑定在一起的人,说到底仍是两个独立的人。
不管她会不会喜欢他,他都会等她长大,等她做出抉择。
无关爱情,仅仅只是重诺、守节、克己、复礼——他曾以为这就叫做高洁。
总之,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有信心用自己的学识和阅历来包容她,也征服她。
这份天之骄子的底气,莫名其妙的。
正浮想联翩,耳边一声细弱的呜咽声。
床上的人半梦半醒的状态,睁眼看看他,强打精神挤出两只烂漫的酒窝,额头转瞬又溢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梁鹤深叠起帕子去擦。
——咎由自取。
脑子里突然冒出那么个薄情寡义的词,然而,这个词也像两截指,回旋镖一般,陡然击中他的膻中穴——内气散乱,神志不清。
谁都能这样指责妹宝,但他不能,其中因果积累至今,过于纷繁复杂,是非很难一一评说。
梁鹤深撑着床沿起身,按捺住焦急,给程奚音打电话。
对方语气平平:“就是药物的副作用啊!可能妹宝体质特殊,对她的刺激性更大。这个药本来就很伤身体,你以为说着玩呢?”
“不是。”梁鹤深听得心里一紧,“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
“你等下,我问问妇科的同事。”程奚音挂掉电话,几分钟后打回来,“说是腹痛症状严重,可能是其他原因。比如盆腔炎,也可能是肠胃不适,药物过敏。”
“保险起见,你带她来医院挂个急诊,做个检查吧。”
夜半三更,电话又打给了周凛。
开车来的人是周郁,周凛夜里喝了几口小酒,不敢驾车。
梁鹤深给妹宝换衣服,周郁背她下楼。
送上车后,周郁手掌撑在车门上,隔着轻薄的夜雾看着梁鹤深,看他脸色不算好:“你就别去了,程奚音今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