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是她们家里学历最高的长辈,本应该有一番作为,只可惜身体不好,后来读个博差点没把命都搭进去,毕业后也只能找了个清闲的工作养老,受不了一点委屈和压力,到现在也没结婚。
廖筠高中的时候就出钱给二姑开了两家花店,后来又给二姑创办了一家女装设计品牌。如今二姑人到中年,有钱,貌美,气色好,身边没有孩子和公婆纠缠,男朋友还比她小十五岁,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恣意。
午饭吃得开心,台上的歌手和喜剧演员一轮接一轮地表演,廖家上下几十口人说说笑笑的,声势浩大的劲儿比隔壁结婚的那厅还热闹。
廖筠就是在这样欢乐的氛围中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对方言简意赅,先介绍自己身份,然后告诉她WRing酒吧今天有人打架斗殴,受害者名叫慕邵凡,已经做完笔录了,让她现在去把人领走。
廖筠放下手机脸都变了。她已经喝了酒,本想叫莫寻开车,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把阿杨也带上。
廖然跟过来:“怎么了姐,上哪儿去?不吃饭了?”
廖筠摇头:“出了点事,我去趟派出所,贺召他们什么时候从锦城回来?”
“应该今天就回吧,阿甜明天还要上学呢,咋了啊,用不用我跟着?”
“你在这陪二姑她们吧,要是问起我,就说我去公司了。”
下过大雨的云州晴空万里,这会儿正是中午太阳刺眼的时候。
廖筠匆匆赶到派出所,一进大院门,大槐树下的花坛边坐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低着头,整个人正好躲在树荫底下,乖得像条萌萌的小黑狗。
廖筠走近了些,差点没敢认:“……慕邵凡?”
慕邵凡微怔,抬起头,白皙的脸上分明有一个巴掌印,嘴角微微红丨肿,耳朵破皮出血,脖子上还有两道泛着青紫的勒痕。就算有黑衣黑裤包裹着,也不难想象出衣服底下绝对会有更严重的伤。
廖筠真的是愣住了。
可能是因为他模样本来就可怜,也可能是因为他实在太过白净温润,看到这样的伤痕遍布在他身上,总有一种美好被破坏的冲击感,下意识觉得这个画面不太好接受。
短暂的对视,慕邵凡眸光颤了颤,别扭地垂下眸子,先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好像怕被她看到似的:“你怎么来了……”
廖筠语气不妙:“警察同志说你手机里除了我,一个联系人都没有,你说我怎么来了?”
这时一名女同志发现了廖筠,从屋里出来:“你好,你是过来接他的吧?刚才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警察同志简单说了情况。
跟慕邵凡打架的那个人叫骆刚旺,也就是骆哥,已经认责了,承认跟他有私人恩怨,接下来会赔偿他的医药费,并且被拘留。
他这边做完笔录已经没事了,可是他却不走,一直坐在这棵树下,一动不动。让他去医院就说没事,让他联系家属就沉默,怕他没钱,都说了可以先帮他垫上,可他还是不动,只是说要在这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走。
“你还是赶紧带他去医院看看吧,他这一身伤,就算年轻也不能这么拖着,有些内伤是看不到的,一定得好好检查检查。”
廖筠面色复杂:“谢谢,我这就把他带走,麻烦你们了,辛苦。”
慕邵凡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听着她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