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铁民和黄春妮还有两个儿子,老大比曲灵大两岁,初中毕业后在家务农,加入了村里的专业队,这两天在外村给人打井,给大队创收。老二比曲灵大了一岁,但上学晚,还在公社中学上初一,每天往返10里地,中午不回来,两个孩子跟曲奶奶的感情都很深,都惦记着她的病情。
曲铁民答应一声,黄春妮这才有功夫跟曲灵打招呼,有些歉意地说:“你刚来,连顿饭都没吃上,回头二婶
给你做好的。”
曲灵全副心思都在曲奶奶身上,哪里还会计较这些,扯出个笑容来,说:“二婶,别跟我客气。”
从曲家村到均州市这一路,都是黄土夯实的土路,有些临近村镇的路,垫了沙子、小石子,就好走些,但更多的路是坑洼不平的,全是下雨被冲出来的沟壑,还没来得及修整。曲铁民怕牛车太颠簸,曲奶奶难受,也不敢让走得太快。
曲奶奶刚刚情绪激动,体力耗尽,上了牛车后,又沉沉睡着了。
曲灵和曲聪两姐妹用草帽给她搭了凉棚,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聊天,缓解着心中的焦躁。
曲聪上小学四年级。如今的学制是小学6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十年一贯制。曲聪人如其名,很聪明,学习成绩不错,曲家也希望这个堂妹能上初中,上高中,将来能吃上公家饭。
本来,如果曲铁军还在的话,这事儿其实不难,可如今他不在了,未来就渺茫起来。
整个曲家,都因为曲铁军的离开,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曲聪跟曲灵年纪只相差两三岁,长相居然也有两三分相似。曲聪有些崇拜自己的大姐,就想沿着她的成长轨迹走,可居然有人想要抢了她的高中名额,不由得十分揪心。
曲灵跟她说:“已经没事了,我拿到了录取通知,我是骗奶的,想让她有心气儿去治病。”
曲聪这才放了心。
牛车慢悠悠在路上走了许久,才到了曲广军所在的邮电局,幸好还没到下班时间,曲铁民去找了曲广军,说了带曲奶奶治病的事儿。
曲广军这里称得上是曲家村驻均州市的办事处,老乡们进城一般都到这里落个脚,也是均州市和曲家村消息中转地,方便互相捎信儿。
曲广军送了曲铁民出来,又看了看牛车上昏睡着的曲奶奶,脸上露出沉重之色,说:“二哥,我跟你们一块去吧,也能搭把手。”
曲铁民拒绝说:“不用,你自己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要是有需要你帮忙的,肯定得来麻烦你。”
曲广军:“那行吧,有个啥消息,你就来告诉我一声,我往村里头捎信儿。”
曲铁民:“少不了麻烦你。”
曲广军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来,塞给曲铁军,说:“钱不多,是个心意,二哥你收着。”
曲铁民忙推辞,“这可不能要,你快拿回去。”
两人推推搡搡了半天,曲铁民还是将钱收下了,跟曲广军告别,赶上牛车,继续往均州市人民医院的方向走。
到了铺着柏油的大街上,路虽然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