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满仓嘴角抽抽,哑口无言。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交流,陈念安确认了,祝繁星对这些东西是真的一点也不讲究。她说他们无父无母,不需要向父母的亲友们展示这一切,爸爸妈妈在天上看着呢,他们自己开心最重要。
陈念安没法反驳她,如果一场盛大的婚礼是她的执念,他必定赴汤蹈火让她如愿,可如果那只是为了向外展示,而她本人并无兴趣,那他的确没有坚持的必要。
于是,他们达成共识,将举行一场小型的、私密的、简单的、温馨有爱又有趣的婚礼,在未来的某一天。
四人聊到中午,刘爷爷和俞奶奶非要留两个年轻人吃午饭,祝繁星没有拒绝,看着刘爷爷挽起衣袖往厨房走,陈念安拉住他,说:“爷爷,今天我来做饭。”
202室多年未装修,厨房设施早已老掉牙,陈念安站在油迹斑斑的灶台前炒菜,刘爷爷拄着拐杖陪在他身边,还是会忍不住插嘴指导。
俞奶奶说:“老头儿,你监工啊?”
刘爷爷呵呵笑:“我没监工,念安是我小徒弟,我看看他有没有进步。”
陈念安笑问:“进步了吗?”
“当然进步了。”刘爷爷仰头看着他,伸手比了个高度,“以前你才这么点高,现在是个大高个儿啦,唉……我是缩水咯。”
陈念安心里一直憋着一个问题,忍不住问出口来:“爷爷,你不做手术,是不是怕没人照顾你?”
刘爷爷:“啊?”
陈念安说:“安安阿姨很难回来,对吗?”
刘爷爷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叹气:“唉……现在闹疫情,她回来的确很麻烦,而且我觉得,我要是上了手术台,都不一定下得来,还是算了吧,活得也差不多了。”
陈念安说:“爷爷,你要是想做手术,就和我说,我可以回来照顾你,我现在做的工作很自由,时间由我自己分配,安安阿姨就算回不来,也没关系的。”
刘爷爷笑得眯起眼睛,拍拍他的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爷爷很高兴,这辈子能多出你们三个孙子孙女,念安,你不用管我,在北京好好工作吧,爷爷这辈子早就没有遗憾了。”
——
吃过午饭,刘爷爷要午睡了,陈念安和祝繁星告辞离开,走在光耀新村小区里,祝繁星看着周围环境,发现楼栋外墙的颜色和材质有所变化,说:“这儿好像做过外立面整治了。”
陈念安说:“对,我毕业那年就在弄了。”
祝繁星望向一个方向,说:“小老虎,我突然想去一个地方。”
陈念安牵起她的手,微微一笑:“走,荡秋千去。”
真是心有灵犀,祝繁星感动地看着他。
可是,他们没能荡成秋千,甚至没能走进小公园。
整个小公园在施工,被蓝色挡板围了起来,一眼望去,连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梢都消失了。
陈念安和祝繁星站在工地旁,眼神里写满了失望。
他们只能离开,开车去墓园给祝怀康扫墓。
路上,陈念安见祝繁星郁郁寡欢地窝在副驾上,问:“还在怀念那架小秋千吗?”
“嗯。”祝繁星说,“我从小玩到大的。”
陈念安把着方向盘,说:“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祝繁星:“什么秘密?”
陈念安说:“有一年你过生日,温明远来找你,你俩在秋千那儿聊天,当时我躲在旁边的一棵树后面,偷听到你们说话了。”